噬心

2023 持续失踪中
有事请勿lof私信,wb@何出此顏_ (直接私信)

[进击][利艾] wie ein Hurrikan/宛如飓风 16-20

16

 

无论艾伦开不开口,新年还是如约而至,那一天天气难得放晴,当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时每个人都知道:新的一年来了。

清早街道上响起沉重古老的钟声,所有人都打开窗户面向那里交叉双手虔诚祈祷,这是百年来不变的习俗:人类在新年第一天的清晨早起,向女神们祈祷平安和健康。

之后在街上碰到所有人都会点头微笑,对他们道一声一成不变的祝贺,艾伦从小就觉得这是桩分外乏味的事。

今天虽然没有向女神珍重其事的祷告,但吃早饭时艾伦犹豫再三,仍旧对利威尔说了声新年快乐,对方先是一愣,随后一边喝早茶一边含糊回了句,声音不太轻也不太响,不太热切但也不冰冷,但艾伦听在耳里,心想今年应该有个不错的开头。

吃完饭后他们各自收走餐盘,利威尔把前几天埃尔温交给他的几份公文资料拿出来放在桌头继续审阅,艾伦因为无事可做,站在窗前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人穿得比平时要漂亮干净,四处也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旗,也许这样一来就可以驱散平日里那浓重的绝望气息。

过了会儿看得眼睛有些酸,但回到房间又怕影响利威尔工作,所以就想出门随便走走。

艾伦转身,逆光的身影显得朦胧,他所有的面部表情被阴影吞噬,走到利威尔身旁的时候他发现对方没有反应,然后他发现原来利威尔以一手拿着笔一手支着侧脸的姿势不小心睡着了。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直观利威尔睡脸,空气静止了,室内陷入沉默,外面大片的阳光洒进房内,倾落在地板和桌角,害怕拉凳子的声音会吵醒正在小寐的人,于是艾伦蹲下身,手肘搁在木桌边沿观察起利威尔。

 

血液在周身血管中静静流淌,脉搏的声音划破鼓膜的寂静。

 

利威尔。他的名字是矛盾的同义词。但艾伦觉得这个名字很上口,因为职位问题他很少直呼其名,但的确简单又好记,而且富有一种威严的感觉,在这个国家也不泛滥。他个子不高,却有鹰的气质,是那种安静蛰伏、蓄势待发的战斗之鹰,清晰轮廓的脸上,表情万年不变,如果你想要判断他,那就绝不能单单以他的表情作为切入点,他的喜悦、愤怒、哀伤、快乐、忧郁、担忧、少年的和老成的⋯⋯所有一切表情都能用一张脸一个眼神来回答你——那就是没有表情,所以他看上去总是从容不迫,缺少人情味的。

 

艾伦盯着那张脸,那双紧闭的眼,想着其实他的性格却是相反:利威尔的每一种情绪都能从他的细微之处看出来,虽犹暧昧,却不模糊,至少在是喜是悲是好是坏这方面,利威尔表现得清楚利落,就像他手中当斩即斩的利刃,宛如飓风般刚毅果决。他很多次尝试去学会利威尔身上这种气质,但他却发现自己学不会,什么也做不了。再怎么做怎么学,他都及不上利威尔的万分之一。

艾伦•耶格尔还是艾伦•耶格尔,利威尔还是利威尔。

当他每次竭力撬开利威尔的秘密,他就发现自己距离利威尔这个人越远,就像紧绷的一根弦,反而弹奏不出理想的音色,越来越糟糕。

 

他伸出的指头不小心碰到利威尔的手背时,发现粗糙的皮肤有点冷,于是起身想拿利威尔的衣服给他披上,却突然记起来他的外套送去洗了还没干,于是走到自己床铺找了件很旧却很干净的衣服,这是他拿到第一笔俸禄时和米卡莎他们一起在认得的老板娘那里买的,很实惠的一件御寒外套。

他走到利威尔背后,轻手轻脚地抖开,搭上男人此刻完全放下防御和戒备的肩膀,在手指接触到利威尔衣服时,又像是被附体那样心跳快了几个节拍,但艾伦想自己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于是他在不小心碰到对方肩膀、不小心被对方刺人的短发给抚过之后,离开了桌边,拿起利威尔床头的钥匙,准备出门。

“去哪儿?”

经过桌边时,手腕突然被人捏住,突如其来的动静令艾伦吓了一跳。

他看向利威尔,他一手仍支着头,但另一只手已经放下笔改为牢牢抓住自己的手腕。

利威尔的声音,在艾伦心脏中隔音效果极佳的心室里回响,他令自己冷静下来,回答,“出去随便走走。”

“不行。”

“为什么?”

“以防万一,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你的活动范围很有限。”

他没有放手的意思,看向艾伦的眼神仿佛在说:艾伦•耶格尔必须在利威尔看得见的地方。

可在房内也无事可干,艾伦这么回答他。

其实他也知道这理由有些牵强,前几日其实也没什么事,但他还是过了过来,也许是今天外面有些热闹:儿童的欢笑,糖果小贩的叫卖,马车在街道驶过时的马车夫的大声叫喝⋯⋯这些乱七八糟的杂音都令艾伦觉得单单坐在室内一天实在是件心痒难耐的事。

有比较才有结果,无聊和乏味引导他的四肢,让他忍不住产生想上街转转的欲望。

 

沉默了几小节的时间,利威尔起身,椅角摩擦地板的声音格外刺耳,艾伦很紧张,像是犯了错被抓的士兵。

“等我,我收拾收拾,一起出门。”

“啊?”

艾伦呼吸一顿,大脑还没跟上现在的情况。

“我的外套洗了还没送来?”

“还没。”

“去楼下替我拿一下外套。”

“⋯⋯哦。”

“记得看看有没有洗干净。”

艾伦机械的点点头,还在想难道利威尔的意思是两个人一起上街走走?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利威尔的语气有点不高兴,艾伦动作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身,匆匆迈开步伐跑下楼去为长官取外套。

他觉得自己此时极需一个定音鼓,然后在心窝锤上很多下——他得把紊乱的心跳整理定型,好让自己显得自然,而不是那么毫无道理的狼狈。

 

 

17

 

两个人来到街上后发现人比想象中还要多,热闹非凡。艾伦发现,和利威尔逛街就是笔直的逛成弯的,弯的走成笔直的,他想看什么,利威尔没兴趣,利威尔停下来的地方,他没有兴趣。艾伦怀疑他们之间一定存在严重代沟,但他还是不讨厌和利威尔四处走走的感觉。

眼看着要中午了,利威尔看归看,倒也没买什么,艾伦对购物兴趣也不大,但还是买了不少,细估起来也有二十来件,但都是小东西。

吃午饭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坐,利威尔嫌弃桌子油腻,又让老板娘来擦了擦,这才勉为其难把手搁桌沿开始翻薄薄的手写菜单,最好的不过炖肉煮肉,虽然价格昂贵,不过因为新年狂欢的关系点的人特别多,等轮到他们的时候老板娘道歉说今天已经卖完了。

艾伦问她还有没有别的,老板娘赔笑说有面包有蔬菜有水果有自酿的酒。艾伦要了份面包和蔬菜,利威尔想了想,点了一样的,只多要了一杯黑麦酒。

等餐期间利威尔一直没说话,看着窗外街道,两个人之间横了张空空的桌子,艾伦把买来的东西都堆在膝盖上,眼睛不知往哪摆。

突然利威尔收回视线,换了个手臂单侧撑脸,看向对桌人。

“艾伦。”

“嗯?”

“东西都买好了?”

“买好了。”

“你还有午饭钱?”

“有。”

“面包两个银币,蔬菜五个银币,今天是特殊日子,物价翻一番。”

“⋯⋯长官,能借我点钱吗?”

隔着一张桌,利威尔笑了。

“好啊,我记下了。”

“我会尽快还的。”

“你信用向来不错,但算了,只今天这顿,我请。”

“这怎么可以?!”艾伦惊惶失措。

“怎么不可以?”利威尔看着他,仿佛下一句就是「如果再多嘴就去后台洗盘子吧你」。

“您真是个好人。”

“我当赞美收下了。”

 

价格虽贵,但该给的份量老板娘都没少,等利威尔的黑麦酒姗姗来迟后一桌算是上齐了,虽然比不上记忆中耶格尔家每逢新年的大餐,但能在好天气里平和的坐下来吃一顿,也许对于一个漂泊无定的人来说已是最好。

黑麦酒的香气把胃里的馋虫钩出来,喝不到酒的艾伦只能舀起勺炖烂的肉汁蔬菜填肚,熟悉的香味溢满鼻间,他吹了吹,又舀了勺送入口中,这味道稍不留神就把他带到以往的时光,那些和父母一起度过的新年,那时希干希纳的家是他所有的世界,过年时总有些被医治好的患者作为答谢父亲的礼物而送来的蔬菜瓜果,还有些许野味,母亲会用新鲜的肉糜和水果酱做各种派,艾伦在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帮把手,他记得有一次母亲让他看着烤箱里的面包,结果他不小心一个盹打得太长,等醒来时母亲已经回来,并且端着一盘黑焦焦的面包站在面前严肃的批评他。

窗外吹起一阵风,把那些往昔辰光悉数从艾伦•耶格尔眼前吹走,现实由模糊到清晰,继而他看清坐在对面的利威尔正单手拿着杯子在喝酒。

虽然没法回到过去,但如果新年是和利威尔一起过,艾伦还真不介意,倒不如说,对此他心情不错。

 

把最后一小截面包送入口中后,艾伦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胃,然后下定了决心正视百般无聊的利威尔——他的侧脸看起来依然病恹恹的厌世,酒足饭饱之际这样的印象就更强烈了。

“那个,长官⋯⋯”

“什么?”

“有件事⋯⋯”

“什么?”利威尔的眼神仿佛在催促他说下去。

“今晚兵团有个聚会。”

“你想去?”

“想,”艾伦顿了顿,又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您也来吧?”

“时间地点?”

“傍晚左右,就在旅馆大堂。”

“还有谁?”

“也许没事的家伙都会来。”

艾伦一一回答利威尔的问题,声带振动发出这些声音时他感到喉咙干渴——是因为紧张,他从来不知道对一个人讲话能如此紧张,他意识到自己在邀约对方和他一起参加一个聚会,这种事⋯⋯哎这种事,他还数生平第一次。

听艾伦诚惶诚恐说完,利威尔放下撑脸的那只手,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声,从窗外能看到是街头艺人团要开始表演了。

“如果没那种滑稽演出的话,”利威尔回头看了艾伦一眼,“我就去。”

“他们⋯⋯都是不会唱歌的人啊。”

风吹得木窗吱吱作响,街道依然热闹得不似常日,艾伦眼神终于从利威尔下巴转移到他眼睛,笑着应答。

这时外面的街头艺人恰好扯着嗓子开始唱着——我就在你身边,无能为力⋯⋯

 

好像对于整个世界的恐惧都在今天被抽离,人类陷入狂欢,吃完饭后,艾伦抱起自己的东西跟在利威尔后面,他的情绪无法平息,寒冬的冷风吹在身上没觉得冷——那是因为今天阳光极佳,暖洋洋,比冬天最好的暖炉都管用。

只是俄顷,一大片云层从东北方被翻滚吹来,它黑压压覆盖在城镇上方,行路人头顶一片厚积云,风也停了。

“要下雨了。”

利威尔抬头看着天空,只说了那么一句,然后加快了脚步往旅馆走。当然,艾伦也急忙跟了上去,利威尔走路的步子平稳而快速,一路逆行的他没有与尚在街道转悠的人碰到,但艾伦就有些麻烦,因双手提满了买来的东西,所以不停点头致歉说借过⋯⋯跟得很呛。

吃饭时利威尔问过他那些是什么,他说是礼物。之后沉默时他被艾伦反问对于新年有没有什么表示时,他回答说兵团没这个习惯,这种时候也就关系比较好的聚在一起吃一顿饭。

“那对方不就没什么东西能用来挂念你吗?”

艾伦反射性问出这话时,是因为他想起自己曾经送给米卡莎的那条红围巾,他相信那是他和米卡莎间羁绊的象征。

“比起用什么东西挂念,”利威尔当时拿着叉子指向艾伦鼻尖,几乎是用教育的口吻,他如此答道,“更想让自己活下来吧,活着的人就能继续和其他人一起走下去。”

想活着,不仅仅是自己,想看到所有人都活着,所以不需用任何身外之物来挂念谁,看到你的生命之火依然熊熊燃烧,他们相信这才是记住一个人的最好方式——这亦是调查者的信仰。

对于利威尔的话,艾伦又能说些什么呢,他知道这些都是真的,正因为真实所以无法反驳。

又走过一条街,空气中水分子开始凝聚,快下雨了。

 

 

18

 

他们从外面匆匆赶回旅馆时雨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从空中倾倒泛滥的雨水把玻璃窗冲刷得更加模糊,从临街的旅馆二楼隔窗而望,只能看到一片绵亘不尽的巨大高墙耸立在远方,但因太高,它看上去又仿佛很近——令人感到压迫。

他们来的时候,艾伦没看见米卡莎,于是在大堂逮到让,问他为什么,让一边往大堂里搬运今晚要用的东西一边回头解释说米卡莎的工作还没完成,能人总得多干事。

“那阿明呢?”

“哦,那小子也在忙呢。”

“为什么?”

“他脑袋好用,知道吧?”让指指自己的太阳穴,“所以被韩吉那怪胎抓走去研究怪物了啦。”

“分队长真会用人。”

“向来如此,之前我还被她抓去做苦工,整理她那些快堆积成山的垃圾文件,差点被埋在废纸堆。”

“还好,我还以为她会抓我去做这种事。”

“怎么可能?”让大惊小怪看了他一眼,“利威尔兵长的人啊,谁敢给你分派任务。”

“不是兵长的人,是被兵长监视的人,”艾伦走近他,低声纠正,脸上表情有些不自在,“你说话能别少关键词吗?”

“不能。”让一口拒绝,笑得很贼,他一把勾过艾伦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己旁边,凑到他耳旁,“我有个问题,你小子得好好回答。”

“什么问题?”让勒他勒得有些紧,艾伦挣扎着松了松示意他说下去。

“你和你那位监护人关系如何?”

“米卡莎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新年前几天。”

让不以为然,耸耸肩,“哦,所以,你怎么回答?”

“还不错。”

“那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我的意见很重要吗?”

“因为你是我所认识的人里和他走得最近的一个,所以我只能问你。”

艾伦想了想,答道,“也不错。”

“什么叫也不错?”让毫无预兆重重拍了他一下,艾伦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哪里不错?脸?身材?收入?职务?性格?”

“你问这些做什么?”

“你回不回答?”

“总得给我个回答的理由吧。”

“真想知道?”

艾伦回视让的目光,肯定的点点头,脑袋伸过去和他凑得更近了。

“知不知道日久生情这词?”

“知道。”

“兵团里有人对他有意思。”

啊?一口气又咽在气管里,这消息简直不可思议,艾伦瞪大了眼睛,带着疑惑的语气不自觉着高了调,手心都是汗。

“谁?”他脱口而出。

“紧张什么,又不是对你有意思。”

让说着拿起旁边的水杯,也不管是谁的,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后艾伦一把夺过他的水杯,咚得一声重重放回桌面,严厉的目光审视他,快把他的脸捅成蜂窝。

“我⋯⋯”

艾伦开了口又不知如何说下去,脑子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和想法,但也并不是天塌下来的感觉,而是接近心灵的焦灼。

“好像挺多人都知道这事,但你们最近都没回来所以不清楚,嗯,总之那姑娘也隶属调查兵团,新人。”

听让这么一提似乎有点印象。所以让才提起日久生情?艾伦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回响,不断回响,清清楚楚告诉他此时一颗心的真诚,他是多不想听到这个消息。

“我以为兵团是个缺少人情味的地方。”

“杀戮的部分的确,但也许就是因为待在阴暗角落多了,才会向往另一个人陪伴的温暖。”

艾伦没想到那个他认识的让都能讲出这样听来十分哲理的话。

“那位长官可没给人温暖的感觉。”

“没吗?”

“没。”

艾伦太过迅速和斩钉截铁的答覆令让觉得一些话早就想说了,如今终于找到个机会一吐为快,“艾伦,我觉得你性格和之前相比变了,尤其是这次回来之后。”

“怎么说?”

“比之前更像个人类吧,”让想了想,又补充,“有血有肉的感觉。”

“我一直有血有肉,即使巨人化也有血有肉。”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

“感情比之前丰富多了,你之前的性格构成,简单到萨莎那家伙都能一眼看穿。”让耸肩,因为穿着日常便服,他看上去很休闲也很随意,“目标,杀死巨人;理想,推倒巨墙;日常,训练自己,别无其他的乏味人生。”

艾伦想想,八九不离十。

“其实我也有同感。”

“哎,对吧?”让眼神看向旅馆吧台的一瓶酒,让艾伦替他拿来,随后用牙齿拔开木塞,喝了口清爽的酒液,“不过话题扯远了,这次讨论的可不是你小子,你还没说你的监护人呢。”

“不知道。”

“不知道?我以为你和他走得很近,不是前面还一起出去?”

“走得近和会知道是两码事。”艾伦回答这些问题时心里烦得很,也乱得很,他甚至觉得这个话题若是继续深入下去,他必定神经质。

“哎⋯⋯那好吧。”

不知是不是艾伦错觉,他觉得让说这话时还挺失望。

“不过我能帮那位勇敢的小姐问问。”片刻后艾伦开口,脸色很差。

“问什么?”

“利威尔兵长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你们不是都想知道?那就别拐弯抹角。”

艾伦站在吧台前,掌心向下拍了拍让的肩膀,他透过让看到对过那面肮脏的椭圆型镜子重自己的表情,嘴巴紧抿的模样犹如被谁从面上划开一刀,他觉得这景象过于滑稽,犹如小丑。

 

米卡莎来的时候他们正坐在简陋布置过的旅馆餐厅里,拿出纸牌准备玩会儿,当然因为全体都兴致过高所以不可避免的带了点赌博性质,但也仅限于小额赌博意思意思。

艾伦回头发现米卡莎旁边站了一位姑娘,个子不算高,才到米卡沙肩膀,记得没错的话是帮助韩吉做文案工作的非战斗人员。

“嗨,米卡莎,玩牌吗?”比米卡莎早到一个钟点的阿明一边洗牌一边回头笑着邀请她。

“嗯,”她点头,目光看向艾伦和利威尔——因为他俩一块儿坐在长桌最边缘地带,然后把背后的姑娘简单介绍了一番,“多带个人玩,没问题吧。”

“这是新人后辈吗?!”

康尼在昏黄灯光下头顶顶着个大光圈,双眼发亮看着紧张到眼睛不知放哪儿的女孩。

“是的啦是的啦——”萨莎因为在往嘴里塞饼干所以口齿不清,“坐我旁边吧!保证你赢牌哦!”

“算了吧,五十K你从来垫底。”

“运气问题啦!”萨莎气愤的敲敲桌,随后扯开嗓子,“再说今天人那么多,肯定不玩这种东西,对吧,阿明?”

“嗯,这次换个花样,从王城那里传出来的新型纸牌游戏。”阿明把手中牌摊开一列放在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werewolf共计十二人,其中三张狼人牌,三张村民牌,一张女巫牌,一张守护牌,一张女孩牌,一张爱神牌,一张猎人牌,一张法官牌⋯⋯暂时按照我们的人数我先设置这么点。”

“怎么玩?”

“大体分人类和狼人两个阵营,最后的输赢也是这两者之间。假设天黑,你们所有人都闭上眼睛,这时事先留下的那个局外人作为上帝掌控一切走向,开始时他会和所有人确认身份,之后会让爱神随机点两个成为一对情侣,情侣的话,一人死则带走另外一个,同生共死体;守护睁眼,指定自己今晚守护的人,也能守护自己,但注意,不能连续两晚守护同一人;狼人睁眼,指定被杀人,这时女孩能睁眼偷看谁是狼人,若是被发现,她当场被杀;他们闭眼后上帝会让女巫睁眼,告诉女巫今晚谁死了,女巫是救是毒还是无动于衷;夜晚结束,睁开眼时牌被翻之人就是死亡,算出局;白天一到上帝会让所有人挨个说话,这时每个人说的话可能真也可能假⋯⋯靠自己判断,然后法官会令你们票选出想要杀谁,投票之后决定那人去留。但无论谁出局,都不能亮明自己身份。接着闭眼,进行新的一轮,几轮下来谁存活到最后,即代表阵营赢得这场游戏。”

“提问。”

“嗯。”

“如果情侣正好是敌对阵营呢?”

“两个人携手杀光场上其他所有人,算他们两人赢了——第三方胜利。”

“这规则真变态。”

“还好吧,是需要动动脑子的游戏⋯⋯”阿明苦笑,随后把牌收起来又洗了洗,背面朝上一张张分发给他们,“第一轮我做上帝,即使什么地方不清楚等会儿跟着我提示走。”

被分到牌的人神经都紧绷着,他们依言点头,艾伦却无法从他们表清重读出任何信息,比如说他们此局中的职业,所有人似乎比平日里想象得更老谋深算。

“都确认好自己牌了吧?那现在请闭眼吧。”

阿明按照事先说的规则那样一一核对了身份后心里大概有了个数,随后第一个唤醒爱神——韩吉,韩吉兴奋得望了会儿所有闭着眼的人,思考了会儿,又思考了会儿,才下定决心。

她先指了指艾伦,接着又手指转移十五度,指了指挨他身旁而坐的利威尔——闭眼的士兵长眉间依然紧皱,韩吉看了忍俊不禁,可她还是忍住了——因为这游戏不能出声。

 

 

19

 

第一轮过后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齿看向阿明,那眼神怨念得像阿明欠这个世界一大笔钱。

最后幸存下来两人摊牌时,利威尔手上是村民牌,艾伦手上是狼人牌,所有人都被「村民」的话糊弄过去,内部集团互相猜忌,自相残杀,杀到最后该杀的没杀,不该杀的杀光,艾伦在一旁边笑边收钱收到手软。

“你就不该把兵长拉进来,”萨莎把牌丢到长桌中央冲着阿明抱怨了声,她是全场第一个壮烈牺牲的,而且死得挺冤,拿到女巫牌结果被人以为是狼人,所有人投了她死亡票,“害得好人都死了啊,米卡莎——!”

她一把挂在坐在身旁的米卡莎肩上抹泪,米卡莎挺能理解她心情,在利威尔和艾伦得的联合骗局里她也没挺过两轮,壮烈牺牲了。

“还继续玩不?”

“玩啊!”

“谁做上帝?”

所有人沉默,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在利威尔脸上。

利威尔站了起来,回应了他们的许愿,嘴上说的理由是,有他在这个牌局会变得相当无聊——反正怎么都是他赢。

这时一旁的米卡莎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拉开椅子站起身来指着阿明,“阿明,你继续发牌做上帝。”

“诶,米卡莎?”

“利威尔兵长这局还是和我们一起玩,没问题?”她视线越过几个人的头顶,看向面容平静的男人——他总被幸运女神眷顾。

利威尔没有说话,再退了几步路回到座位前,一屁股坐了回去,一边手臂搁在椅背上。

虽不言不语,那感觉就是“桌上所有赌资最后还不是我的”。

非让这个男人尝尝败北的滋味不可——哪怕只是一场日常生活的小牌局。

这回所有人都燃了,盯着阿明的洗牌动作。

 

说巧也巧,进行到第二轮的时候情侣档依然指定了利威尔,只是这次的搭档并非艾伦,而是换成米卡莎带来的那个新人。

她的位置和利威尔相差甚远,但那并非主要原因,和利威尔搭档——光是这件事就已令她心慌意乱。所以好几次利威尔需要她配合的发言都被搞砸了,若非利威尔多看了她几眼,以眼神警告,当场拆绷就一定是必然的事了。

“嘿嘿,让我猜猜利威尔兵长这回什么身份。”

康尼在一旁笑得奸诈,像是肚里有了些线索,又像是纯粹为了发泄上局那口气,他指着利威尔那个方向,拍着胸脯向全场人保证他的猜测。

“死光头,你别瞎猜,害了我们,”让从后面给了康尼的后脑勺一击,看向利威武尔,想读出些什么但又什么都看不出,于是朝那个方向抬抬下巴,“第一次,信你一回。”

艾伦在一旁藏好自己的牌,开始时他对利威尔的底细完全不知,但没忍住,在闭眼的时候偷偷睁眼向后靠了靠,就这么一扫扫到利威尔牌卡的一角落,虽然一晃而过,但也看清了那是张女孩牌,当时差点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这一局他还是狼人,所以也不敢多看,一直脊背向后靠,以免被利威尔看到自己。

但不知道是被猜出来了还是被利威尔这个小女孩身份看到了自己的睁眼瞬间,最后老底还是被掀开,艾伦被宣判死刑的时候,利威尔凑近他不知说了句什么,声音太轻,没听见,艾伦只感到他的气息喷在耳旁,很暖。

那个时候对面的新人用很怪异的眼神打量了他们一番,随后又低下头去整理自己的衣角。

局势越来越诡异,到最后都分不清谁讲真话谁讲假话,唯一知道真相的阿明似乎想笑,但又时不时憋了回去作出一脸正经的模样。

幸运女神从来都是偏心的,真的,这局最后是村民胜利了,当然利威尔功不可没,他的情侣档是女巫牌,他是女孩牌,联手其他不知情的人一起保住了全局势力,把狼人都叼出来一鼓作气全部干掉。

所有败者的钱上缴胜者口袋,艾伦一胜一负,今晚等于白搭。

“我们要不换个玩法!”第二轮结束后不知谁提议,“抽乌龟,最后剩牌谁手里谁受罚。”

这个玩法似乎不少人挺待见,于是又摸了两幅牌出来,打乱在一起开始挨个飞快分牌。

“长官⋯⋯”就在分牌时艾伦突然拉了拉利威尔的衣袖,“能不能和我握一下手。”

“为什么?”利威尔捻牌把对子抽出来甩桌上,问他。

“你的幸运值啊!”艾伦露出微笑,不由分说用左手触碰了下利威尔的手腕,”我可不想被他们给整惨,拜托!“

近乎哀求的语气。

以前一起做训练兵的时候,几个人也经常一起打牌,那时艾伦最怕输牌,那群牌友总能想出一堆缺心眼的惩罚手段。

利威尔回头扫了他一眼,没把手抽回来。

两个人的对话和动静似乎被对面的米卡莎察觉了,她看了利威尔和艾伦一眼,最后视线停留在艾伦搭在利威尔手腕的手指上。

这一轮真不知该说什么,十多个人,这乌龟偏偏跑到艾伦手上,也许真的是利威尔的幸运值起了作用,两轮过后,顺时针被旁边人抽取走了,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表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拉了下利威尔在桌下的衣角,对他露出个笑容。

第一轮牌局利威尔第一个跑完手上的牌,艾伦紧随其后也把最后对对子丢桌上,那心情愉悦得简直想喜大普奔。

之后几局他都习惯性地在开局前握一握身旁人的手,干燥的手心摸着很舒服——他心想这是带给他幸运的人。

 

 

20

 

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三圈,六轮后利威尔面前已经堆满了其他人手里赢来的钱,艾伦跟在后面也没亏,大概这回真是幸运值附身了。

最后一轮的输家是米卡莎带来的朋友——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牌局上离开,仔细审视这个姑娘,她个不高,细腰,嘴角有两颗酒窝,红长发扎成两股辫。和她目光对视时会发现她对每个人都腼腆,开口时轻声细语。

她似乎还不能接受自己将被惩罚的现实,所以愣在一边。在这当口康尼和萨莎已经在一旁起哄,两颗脑袋凑一起,光溜溜和毛茸茸,小声讨论些什么,间或传来一两声低笑。

这时靠窗而坐的让捋了捋他的短发,哈哈大笑说要不就跳个舞吧。萨莎满脸不高兴,她本盘算叫输的人请客吃饭——要知道她的胃口填塞计划永远比视觉享受要重要得多,更何况她也从来都认为没什么比满桌美味佳肴更令人赏心悦目的了。

一片嘈杂中阿明在一旁拉着她问,“你会跳吗?”

“会,小时候妈妈教过。”

“那正好!”

阿明响亮的拍了下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样的寒冬时节能有什么比来一段舞蹈更令人心情舒畅的吗?

旅馆虽小,但餐厅大堂容纳一个小型舞会(如果此刻能被称之为舞会的话)还是绰绰有余,让如同打了针兴奋剂那般,把桌椅都推到窗边挤在一起,又喊老板娘送了几桶黑麦酒来。

“谁能伴奏?!”让坐在桌子上举高手问,脸颊因为喝多了开始泛红,但依然亢奋。

兵团里一个熟面孔挥挥手,说带了口琴,但有些旧了,才刚从口袋摸出来就被康尼一把夺过去研究起来,只是才刚凑上去吹了几个音,全场人都不约而同捂住了耳朵。

康尼从背后被人敲了一下,那人是面无表情的米卡莎,她把口琴拿过,用手帕擦了擦转身递给艾伦。

“你来吧。”

“但我好久没碰了。”

“难道你想让我们整晚听康尼制造噪音?”

在场人倒吸一口冷气,黑着脸摆摆手摇摇头。

冷汗涔涔的艾伦收回视线,说得犹犹豫豫,“但我也只会那么几首简单的。”

“这就够了,”米卡莎看艾伦迟疑着接过口琴,终于露出一个微笑,“你是我们听过最棒的琴音⋯⋯”

仿佛为了寻求认同者,她侧过脸看了眼阿明。

阿明给自己找了个座位坐定,随后递给艾伦一个鼓励的眼神。

艾伦无法推拒,被米卡莎推到厅中央,他正眼瞧着站在旁边的女孩,心想也许这个人和自己差不多年龄。艾伦看她把两股辫扎扎好,柔顺的发垂在双肩上,身穿白亚麻连衣裙的模样总让他想起入伍前的米卡莎——只是米卡莎即使穿裙子也绝非给人温柔的印象,而是⋯⋯在坚毅之上更添一抹深谙世事的安详,仿佛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从容不迫。

而眼前的人只是水,一弯冲刷血腥的温和清流,天真善感。艾伦光是盯着她看,就能感受到这股力量。

就在这时候对方先开口了,她问艾伦会吹奏些什么曲子,艾伦想都没想,回答说自己只会些最简单的,都是些平民间流传的小调,女孩笑了笑,说那样就足够了。

“黄昏落新雪,这首怎么样?”艾伦边问边摸了摸口琴,仿佛是想要找回往昔的感觉。

“黄昏落新雪?”女孩反问,随即双脚踏出一连串儿节奏,“像这样?”

“是。”

“我挺熟的,这舞步。”

“我也挺熟,这旋律。”

“那真默契,”女孩手指捋捋她的发,抬头微笑着看向艾伦,“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合握的手分开,但这双女性的手并未给艾伦留下深刻印象,他后退几步,把口琴放在唇边时发现对面的那双鞋是利威尔的,所以他双眼离开琴身瞥了瞥对面那靠墙而立的熟悉身影,他发现利威尔的视线停在他身后结冰的玻璃窗上,谁都没看;他又发现女孩的目光若有似无投放在利威尔身上,他对于让的说辞开始深信不疑;最后他发现利威尔的视线和他的接触在一起,在那几秒内艾伦感到两人间的五米间隔仿佛被拉到了五厘米。

嘣——又是脑子里那根弦断了。

直到房里有人开始催促,他才想起还有人在等候他的音乐,于是他深呼吸,努力摆脱刚才沉钝于眼帘的印象,双手手指轻轻捏住琴身,找着了调,琴音一溜儿的打破混合了酒味和烤肉味的浑浊空气。

旋律很好,节奏很好,舞步很好,合作很愉快,一切多么恰如其分。

艾伦尽量把视线和注意力集中在舞者身上,她的脚步轻盈而别致,有时一步一个节拍,有时一步两个节拍,她很放松,毫无负担的起步落步转圈儿,倒真像黄昏时从天而降的白雪。

这首曲子不长,三分钟后艾伦吹落最后一个音符,舞者也配合得摆出首尾动作,她很美,在场的先生们都被她吸引,艾伦想,那模样宛如一颗焦糖苹果,可爱又美味。

只是他心间那扇伪装的门,坚硬得没法被任何东西穿刺戳破,所以他盲目跟着人们拍手跟着人们笑,之后他悄悄走到一边,口琴被他攒紧在手里——因为他听到他们说接着想跳跳华尔兹,而他看到那个姑娘被好事者推向利威尔的所站方向。

他并没有想邀舞的对象,并且,他也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来邀自己(说实在的他甚至不觉得那个人会对跳舞这件事产生兴趣),突然想透透气,所以即使外面有点儿冷他依然独自走向阳台,那里没人。

推开厚重的木门,艾伦靠着木头护栏站立,任由雪降落,也不撑伞,对堆积在头顶、脸颊和肩膀的白雪理也不理,看向夜空的眼睛里也有尚未理清的东西。

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不知道利威尔最后会不会和别人一起跳舞,也不知道那位长官倾慕者会不会借此机会袒露心声,他不知道生命里会出现一个令他那么在意的人,他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更不知道这一切应该怎么处理,比如,是放在角落任由其游离得失,还是勇敢抛出去,交给对方抉择。

他知道,如果不做出一个选择,心里的一些念想,混过一天之后还是混一天,做什么都不踏实,工作和生活都不会踏实。

在室外发愣,直到感到了些许冷,刚想起身回到室内,却发现门传来动静,有人从内侧打开了它,随即他发现那人是利威尔——他一手搭在门把,一手垂在身侧,依旧面无表情扫了眼落满白雪的阳台,最后目光毫无意外和艾伦的相交。

“新、新年快乐⋯⋯”

找不出话题,但又被看得窘迫,憋了半天之后艾伦只能抓抓头二度道了声陈词滥调,声音干巴巴,比军团提供的面包更乏味。

“嗯,”利威尔点头,整个身子侧进阳台,随手把门关上,嘟囔了句,“里面吵死了。”

“可他们不是在跳舞吗?”

“是啊,”利威尔摁住自己突突跳起的太阳穴,“那音乐,真受不了,要是让我知道哪个混蛋找来的,我非⋯⋯”

这句还没抱怨完,利威尔耳边传来短促的笑声,于是他一个视线甩向半米开外的艾伦。

“抱歉,长官,抱歉。”

艾伦收敛住笑意,低头道歉,为了掩饰什么,干咳了两声,故意不去看对方⋯⋯其实倒也是真的觉得这种两人独处的模式异常尴尬。

心里有鬼,艾伦想,这一定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

“我还以为你不排斥音乐。”为了缓解情绪,他开口聊了个无关痛痒的话题。

“有喜欢,也有讨厌的。”

“哇哦,”艾伦笑了,随着说话,嘴巴一张一合,白雾气氤氲了他自己的视线,“好难得,原来除了工作和清扫以外,利威尔先生还会喜欢其他东西。”

“得了吧,收起你那调侃的语气,谁告诉你我这么无聊。”

“没人告诉我⋯⋯更何况,这一点不用说的啊。”是约定俗成的见解吧。

利威尔沉默半晌,随后哼了一声,走到艾伦旁边的栏杆也靠了上去,这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形的酒罐子,铁制的,里面装了他比较爱喝的葡萄酒。

“你今晚喝得够多啦。”艾伦小声提醒。

“还行。”

“要是喝醉了怎么办?”

“不可能。”

“我是说万一。”

“你以为我是你?”

“如果我是你,我还真不会喝那么多。”

“哈,有道理,”利威尔停下灌酒的动作,回头看了眼艾伦,“但可惜你不是我。”

说完,又灌了一大口,空气里弥漫葡萄酒浓郁的香气,随即被清冷消散。

如果我是你,艾伦在心里思忖,如果艾伦耶格尔是利威尔,那他就能知道这个人心里到底有哪些想法,那什么都可以不必猜测。

“长官⋯⋯利威尔先生。”

“嗯?”

“新年了。”

“嗯。”

“也许⋯⋯今年会有什么不同。”

“嗯。”

“如果您遇到喜欢的人的话⋯⋯”

“艾伦,你有话想对我说。”利威尔停顿一拍,看向艾伦,难得的认真。

“嗯⋯⋯是,有人对您有意思。”艾伦扭过头,并且使用了敬称。

“我知道。”

“知道?!”

“嗯,刚拒绝了,她来邀舞,我说不会,就拒绝了。”

“这就拒绝了?!”

“拒绝了。”

“这么简单?!”

“对。”

“真不会跳舞?”艾伦不可置信,直觉利威尔的淡定是个幌子,“即使不会跳舞,如果喜欢,也能配合一下啊。”

“真想知道我会不会?”

“有点好奇。”艾伦诚实地点头,这可事关他情绪。

“那你要不要试试?”利威尔把空罐子放在栏杆上,看向艾伦,伸出手,“趁里面音乐还没停。”

“试什么?”

“什么什么,”黑发的男人在簌簌而落的小雪里开始显得烦躁且不悦,“我问你会不会跳舞。”

“大概会。”

“我也是大概会。”

“所以⋯⋯?”

“跳舞。”利威尔一手已经握住门把打开了门,“和我。”

艾伦看着昏黄的烛光透过渐开的门缝打在雪地上,大脑里只有周而复始的空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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