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

[进击][利艾] 1984－01（完整版）

那么，在这最吉祥的夜晚⋯⋯
请允许我用不那么平庸的方式，
来引出人物表中的这位角色——
看哪！
在您眼帘中是一位低贱的杂耍老手，
在命运的沉浮中随波逐流，
扮演着受害与加害者的双重角色。
这张面孔不徒是虚华的外表，
他还是业已不再的人民呼声的残响，
不过不惮于重提昔日烦恼的他依然活力盎然，
决心铲除那些腐化堕落的毒虫！


——摘录自《V for Vendet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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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世界格局一直动荡不安，唯独算得上安宁的，大概只有腐朽至糜烂，尔后毁灭重生的新大英联盟，它的首都新伦敦城色彩多得令人眩目，标有匹克希思家族标志的工业品随处可见，拘谨的服饰历史舞台，嬉皮士风格牛仔衣再度风靡起来，暗处街道，各色涂鸦在红砖墙上嚣张（比如Fuck You）。
卡姆登的夜晚有些安静，巴士车站对面的小酒馆门口Paradise的霓虹店牌挂在那儿有些歪斜，门被咯吱拉开后砰得一声关上，店牌也跟着摇摇欲坠，招牌上的r字霓虹闪烁不定，运作不灵，随时会罢工。
进来的男人个子不太高，美国色格纹衬衫外套了件大一号的皮夹克，没人会多看他一眼，这个人就像大多数城市人那样，表面上令人盛情难却，实际却有点自负，面对乡下人时还有些傲慢无礼，兴许还有不少坏念头——这从他的眼神和发型很容易看出来。
他走到一张桌前坐下，几英寸外早已入座另一个金发男人，天生一张希腊人脸孔，即使年轻不再却依旧英俊潇洒。
“来了？”
“有个白痴交警给我贴了张罚单，所以迟了会儿。”
还没调整好呼吸，金发男人一个响指叫来了酒保，点了杯兰姆酒加毡酒和汤力水，来者则点了杯单调的冰牛奶。
“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说实话，埃尔温，”他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我以为你来找我喝散伙酒，上周五那份辞职申请过目了没？”
“如果你谈这个，还是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埃尔温把一张A4信纸丢还给他，“你应该比谁都清楚，MI6何时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那封辞职信还是递交时的模样，看得出埃尔温对这件事挺烦躁，心情不太好。
“听着埃尔温，我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人，很多事越来越力不从心。”
“但你有经验，最重要的是，我信任你。”
“你愿意信任一个上次任务差点儿失手的部下？”利威尔摊开掌心，耸肩笑了，“别骗自己了埃尔温，我们都清楚，时代已经不属于我们这群老家伙。”
“我们很老？”埃尔温想自己今年不过四十。
“至少看得见你那些抬头纹，还有两道法令纹，虽然不深。”
“也许该问韩吉去问问提皱手术，伦敦总有一家医院擅长这个。”埃尔温笑道，眼神憨厚，但利威尔知道这人绝非眼见如此。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甩出一个牛皮档案，B5大小的袋子口被细白绳封住，十几年来利威尔不知拆了多少个这样的牛皮纸袋。
利威尔没有立即接过查看，而是以指关节轻扣桌面，百般无赖。
“让我猜猜，这回是什么，拆弹？营救？盗窃情报？还是救出前几日被联合大会扣押的情报员？”
他嘴角微笑，语调微扬，这些都是他的功勋，他过去的辉煌——属于情报局的无冕之王。
“知道第三世界最近的那件事吗？”埃尔温喝了口威士忌，放下杯子时问他。
“Silver区？”
“是。”
“那块区域不属于女王管辖范畴。”
利威尔记得Silver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西属殖民地，当地居民操的都是一口该死的大舌音，这真叫他恶心。
“斗牛士国王先生早些年就在和尊敬的女王陛下谈论那块地区的管辖权，你知道，日不落帝国对于那里的矿产资源一直惦念，而红色的家伙想把这块地转让给英国，相对的报酬当然是无数外贸交易的好处和一笔为数可观的英镑。”
“那现在不是正好？”Silver病毒扩散开后，那块地方几乎已成死地，它的价格早跌到谷底，“除非女王现在也不愿意接收那块死亡地带。”
“事实上女王陛下此时依然愿意收下，问题在于，某些人显然不乐意被我们这些英国佬拿去这块肥肉。”
“谁？”
埃尔温解开档案袋，几张纸和照片被取出丢到利威尔面前。
“目标人物，贝特霍尔德•胡佛，莱纳•布朗，以及这个金发女人，阿尼•利昂纳德。”
利威尔双手枕在脑袋后，心想这可真他妈是个漂亮的金发妞。
“他们的股份工厂位于Silver中心地带，表面经营一家纺织工厂向各大品牌提供服装原料，其实是开发矿产资源，经过非法渠道销售给世界各国的的黑道组织。”
“哦⋯⋯还不赖。”
知道如何生财的人一定都是实事求是的聪明人，追求效率的利威尔其实并不讨厌这种性格。
“所以才不愿意肥肉被女王陛下拿走吧⋯⋯他们出了比我们更高的价格，以Silver国独立的名义，向西班牙提出了土地求购申请。”
“所以？”
“有些事情，国家出于声誉考虑不能放到⋯⋯谈判桌上进行，所以女王希望我们能派人调查一些非表面的真相——关于那三个家伙的。”
“⋯⋯一旦能查到任何对他们不利的蛛丝马迹，女王就能正大光明地从西班牙人手里买下这块地。”
“你向来是个聪明人。”
利威尔理所当然享受金发男子的赞美，不客气地笑笑，“如果成功了，准我休假？长期的。”
埃尔温看着他，思考了片刻，说实话他一点儿都不愿意让这个左膀右臂过早的退居幕后。
“我可以考虑，并且尽力为你争取。”这是他最后妥协的结果。
利威尔思考片刻后终于接过文件袋，问他什么时候行动，埃尔温说尽快。
“不过在此之前，请允许我介绍一位年轻人给你。”
利威尔看向埃尔温，这只老狐狸笑得温文尔雅。
“你该有一位年轻的搭档，恰好我认识一位适合人选。”埃尔温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穿着风衣的棕发青年，面容俊朗，框架镜后的金色眼睛正视利威尔，利威尔发现他一手夹着档案夹，一手提着书袋，“艾伦•耶格尔，你的新搭档，这次任务他将协助你完成。”
“抱歉，我不想和来路不明的任何家伙合作。”利威尔想也不想的拒绝，他讨厌涉世不深的小鬼，那有时会令他无可抑制的发火。
“来路不明？你认为19岁就能在医学峰会上发表论文的小天才是来路不明的家伙吗？”埃尔温说他该收收那套老派作风，尝试接触点新的东西，新的东西，包括眼前这男孩儿。
“您好，艾伦•耶格尔。”
棕发金瞳的青年将书袋放在地板，先向他伸出手来，那是一双和他截然不同的手：手指修长，充满学生气质，而利威尔认为这样的一双手很适合在咖啡馆翻阅书籍喝喝咖啡。
哦好吧好吧，搭档一次，就一次。他想。
“利威尔。”于是他回握那双修长的手，手心干燥温暖。
毕竟这次的行动事关他能否就此休个长假⋯⋯他是这样理解的：即使艾伦•耶格尔不够聪明，可也不会太笨。
因为他发现这小子眼神和自己年轻时很像：跃跃欲试，坚毅不拔，绝不妥协。

新搭档来办公室报道的第二天的时候，利威尔正在和腌牛肉三明治的包装奋斗，他打了声招呼就让年轻人给自己去倒杯咖啡，还附加了一堆要求，说不要Nestle只要Maxwell的三合一速溶，九十五度的热纯净水不要倒满，冲泡线达到中号马克杯的五分之四。
“呃⋯⋯但我如何知道水温是否正好九十五？”艾伦小心翼翼地出声，打断对方的诸多要求。
利威尔停下手里动作，回过身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我猜你一定不常泡咖啡。”
“是的，”艾伦推推眼镜，面带微笑，“多喝咖啡会加重心脏急症与高血压，心脏机能过于亢奋不利于人清醒的思考，很多时候反而适得其反。”
哎瞧瞧，名校出身的书呆子！——利威尔放下三明治，他可最听不得这种大道理，尤其还是从比自己资历浅的年轻人口中听到。
“我乐意，你随意。”
说完，利威尔指了指玻璃门后的茶水间，对艾伦小子笑笑，而我们的小天才似乎也不愿多说，放下文件一个人走向茶水间，那背影在利威尔看来⋯⋯真是令他一早神清气爽。
显而易见，第一回合是老家伙赢了。
⋯⋯
利威尔边享受泡得不如自己的咖啡，边把手头的一箱子文件丢给坐在圆桌对面的艾伦，里面塞满了各种纸张文书，简直他妈的一团乱，利威尔说那是过去四年有关Silver的资料，老狐狸埃尔温给他的，但他没空也没心思整理，所以艾伦必须分门别类整理好，周三前交给他。
“是本周三吗？”艾伦手里抓着钢笔，抬起双眼疑惑地问。
“没错。”
“可我还有其他任务。”
“哦你知道，”利威尔双手垫在脑袋后，摸了摸黑上衣的口袋，掏出一根烟点燃，“无论在哪里，新人总得多干活儿，如果这都忍受不了那⋯⋯”
“好吧！”艾伦•耶格尔那双看来十分聪明的眼睛转了转，胸有成竹地接受了这份挑战， “最晚周三下午，我会完成的，利威尔先生。”
“唔，还不赖。”
因叼着细长条的烟所以利威尔应得含含糊糊，他把艾伦摊在桌上的纸和笔扫开，摊开几张地图，那版面几乎占据了整个桌子中央，利威尔又摁下摇控器，室内落地窗都被百叶窗遮挡，一片黑暗中他打开桌旁的可移动台灯，身手抓住灯罩往地图上打，白且明亮的灯光照在桌中央，艾伦的视线被吸引过去。
“Silver的大致地形，目标地点附近的外景。”
利威尔拿下烟嘴以指捏着，一个烟圈不小心吐了凑近的艾伦满头满脸，年轻人并不吸烟，所以不适应的咳了几声。
“你太没用了。”
“这可不是没用。”
“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了。”
“哈，”利威尔笑了笑，“二十！我二十的时候已经能抽最凶的烟，喝最烈的酒，飙最快的车。”
“但您一定不能写一篇⋯⋯合格的论文。”
“我承认⋯⋯所以那是你的事儿，学生的事儿，可不是男人的事儿。”
“呃，对不起先生⋯⋯”艾伦皱眉，打断话题，“您的意思是说我不够男人？”
“至少现在依然是个毛头小子。”
“毛头小子可是您的新搭档。”
“哦是的，搭档，”不知为何利威尔看到这个人就忍不住地多嘴，但这些话显然不怎么中听，“⋯⋯该死的搭档，我还得教会你怎么用枪。”
“这算抱怨吗？”
“你是聋子吗？”
“当然不是，”艾伦指尖挨个儿转过笔杆子，最后稳稳当当落在手心，他思考了下继续说，“如果您真的不愿意教我枪法课，也许我可以试着去找别人。”
艾伦相信埃尔温先生一定很乐意教会他如何用各类枪械防身，也许还会附赠一两招近身格斗术，但利威尔却转过头笑了，他真不知现在年轻人哪来这么多自以为是的想法。
“得了吧，如果你真和埃尔温打了报告，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我，”利威尔说，“所以我还是会教你，希望你不会太笨。”
对于利威尔充满嘲笑的直言不讳艾伦没有反击，他们坐在桌子两头，互相对视，像是要把彼此的脑袋看穿一个洞。

被人说成笨蛋恐怕是是艾伦•耶格尔最不能接受的、也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之一，所以在学习如何使用武力这件事上他花的功夫比利威尔预想得要多得多，也多亏了男孩儿这颗要命的好胜心，他们提前结束了热身训练。说实在的，艾伦•耶格尔不用学得比他那么更好，书呆子做不了大将军，所以学会怎么拿枪后也没人指望他冲锋陷阵，若是出了特殊情况只求他别拖后腿或者死得过于可怜，利威尔是这么想的。
他们即将进行的是一个险峻任务，彼此间得配合得天衣无缝才有胜算，只有同时恪守一个信念才有可能摘取胜利的果实⋯⋯但利威尔显然想得太好了！他的搭档并非提线上的木偶，即使他的计划令自己满意到找不出半点瑕疵，但对方显然也不会买了他这本账。
“⋯⋯您是疯子吗！”
中午十二点餐点刚过，艾伦“砰——”的一声把门狠狠推开，气势汹汹冲进了办公室，此时利威尔正埋首于擦亮自己的匕首。
“你应该看得出来啊。”
他将手中擦得蹭亮的匕首向上一抛，它切割开空气，随后向下调了个头被主人牢牢接住——哦！如此完美、锋利、没有灰尘、能切割一切阻挡无、得心应手的任务伙伴。
“哦，那毫无疑问您就是个疯子！”男孩儿边说边走到他桌前，拉开旋转椅坐下，他现在火气大得足以立刻就把眼前的男人烧成灰烬，如果他可以。
“我对你的观察力打个问号。”
“我对您的思考能力是否和年龄相符也打个问号！”
“好吧，”利威尔把刀子收好，擦布也叠好放进抽屉中，这符合他一贯的办事特点——认真、细致、有条不紊，他目光平视对方说道，“你最好对你这种失礼的态度有个好解释？”
“我以为学会了您教我的那些，您就能拿公平的眼光看我。”
“我从来都是公平的。”
“你从不，”艾伦吸了口气后继续说，“埃尔温给我看了计划书，我没在里面看到我应得的⋯⋯或许可以称之为尊重的东西？”
“我写的都是根据之前经验来看最合理的一套方案，”想了想，利威尔又补充道，“或许一些地方你会有疑问，我想你可以试着说出来。”
“看了之后我只觉得我像是您随身携带的一个私人助理！”
“你本来就是我的副官。”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是工作上的搭档。”
“你高估自己了，”利威尔笑了，他的笑声与其说听起来像嘲讽，实则更像一种对自己资历的自信，他动了动手指，指向墙面上那一排悬挂张贴着的各类奖状和玻璃壁橱里的摆放整齐的奖章奖杯，“如果你也有那些东西，我大概会承认我们在同一起跑线上。”
“我想，我有，不过不在这儿，在大学寝室里。”
“安全和平的玩意儿，而这些都是真枪实弹的勋章。”
“这是对我整个学院的侮辱！”
“你们学院每天能和平授课，你以为背后都是谁在做出贡献？”
“国家不止您一人在从事危险的国防工作，”艾伦•耶格尔怒气冲冲，他是真想动手了，“而我，现在，正要求得到我工作上的正当权益，不管它危险与否。”
“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儿，所以我安排了这些你力所能及的工作。”
“不需要！”艾伦眯起眼打量眼前这个还是瞧不起他能力的男人，真该死的不给人个痛快，“来打个赌吧，利威尔先生。”
“大赌伤身。”
“小赌怡情。”
“⋯⋯赌什么？”
“赌您会对我刮目相看。”
“⋯⋯你蛮无聊的。”
“您可以选择就这么自满，夜郎自大，或者换个方式，显得自己不那么固执。”
“你太自信了！”
“是您太固执。”
利威尔想眼前这家伙真他妈是个小混球，自从认识以来每天都能想出点事儿搅得他心绪不宁，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是在他身上灵验了！天晓得这个年轻的书呆子哪来这么较真的劲儿？可转念一想，这无非就是个小赌约，对他来说算不上大事，于是他点点头，“说吧，赌什么？”
“我已向埃尔温先生递交了模拟实战的请求书，”男孩儿直视着他，不愿服输的倔强在他眼中闪闪发光，那是他最为自豪的果决和勇气，“在此，我向您正式下战书：我，艾伦•耶格尔，向您提出挑战，三天后我势必会打破您保持多年的纪录！”
哦真他妈的扯蛋！——利威尔站在桌前忽然就笑了，男孩儿的信誓旦旦在他眼里这成了一个笑话：整个机构中唯一能打破他的纪录的，只有他自己。这么多年以来这一点从未改变。
“如果你输了呢？”
“心甘情愿听从您的命令。”
“若你赢了，我可以承认你。”
“如您所说。”
转身背对彼此的瞬间两人嘴角都扯出一个微笑：年长的笃定稳健，年轻人则信心满满。

TBC.

把以前的删了重来，世界观什么什么的也都改掉，然后这次终于确定了下。

1984不是年份！

其实是架空的，但可以参考现在的世界地理什么什么的，说实在的，其实是未来世界的一个AU（。

利威尔是35，艾伦是20⋯⋯这样的。

你们就当⋯⋯轻松的小说看看好了！

这个大坑填得太慢，已经没脸见群众的我⋯⋯着实没什么想说的了。

PS：我还要放一放鸟鸟同志很久之前为了鼓励我写这篇送的画充当下下门面！！谢谢鸟鸟！我会让你在有生之年看到结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