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

[进击][利威尔班全员向] 恩光

＊仅以此文送给我的心友——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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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艾伦身体一直不好，精力虽然算不上枯竭，但精神却因高烧一直不济，所以请了假卧病多日。所幸食欲还行，班中人就轮流抽空下厨做些容易下咽的食物给他。
如今任务出发之日已进入倒数，利威尔对埃尔温说艾伦身体还没好时对方显然丢给他一个苦恼的表情，但对外还是压下了这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秘密，要是让那些宪兵团的家伙知道这件事，没准儿又会闹出什么可笑的争执，而埃尔温一向不喜节外生枝，所以他亲自跑了趟地下室，说了几句，但没给艾伦分析形势和施加压力，临走前吩咐利威尔照顾好艾伦，如同布置给他一个不可抗拒的任务那样。

夜深了，艾伦在喝了些以水调释的麦片后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佩特拉坐在他床边，脚下放着一盆冰凉的水，过一阵子就绸湿拧干，又放回艾伦额上消热。这让她感觉自己犹如回到了进入兵团前照顾自己弟弟那样。隐忍孤独的家中长年只有她和缠绵病榻的弟弟，先天体质就弱的弟弟自小由她照顾，但无论怎么悉心照看和治疗，也补不回弟弟逝去的生命，善良的灵魂终于在十三岁那年春天脱离沉重的躯体，回归女神怀抱。艾伦有时总让她想起无论如何都想再见一面的弟弟，所以她对艾伦总抱有多一份的关心，越是朝夕相处，她越是相信和艾伦相遇是一份必然。佩特拉时常对利威尔说艾伦说不出带给她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他的一举一动和时常流泻出来的想法都令她感到了与众不同——与众不同的希望，如同内心一缕恩光。
往往这个时候利威尔都喝着茶不说话，这是源于，长年以来他习惯做一个倾听者和思考者，而非一个交流者和倾诉者。
过了会儿有人来接替佩特拉照顾艾伦，但原定的家伙没有来，而是穿着便服的利威尔从门外出现，他把手中火把放回石墙上，问佩特拉有没有发生什么。
佩特拉摇头，反问，“奥尔奥呢？”
“埃尔温那里有其他事，我让他去了。”
利威尔走了进来，慢慢靠近床铺，直接坐在了艾伦床位把视线转向病号，起先佩特拉还犹豫要不要打发利威尔走，干脆自己照顾整晚算了，直到利威尔扫了她一眼，丢给她句“还不回房休息”，她才打消这个念头，换了盆水后迅速离开地下室。

利威尔转移到之前佩特拉坐的木椅，胳膊往椅背一搁，姿势随意靠在那儿，他从怀里掏出笔记本，继续写今天的工作日志。几个火把熊熊燃烧，橙黄的火光照亮纸面和利威尔的侧脸，艾伦的脸则刚好在阴影里，睡梦中偶尔会皱皱眉，他注意到这点，凑近看了看，发现他眼眶有点红。
也许是烧还没退，利威尔取下毛巾放入凉水里绸了绸，拧干，又凑过去放他额头上。
但意想不到，他的手被人顺势抓住，艾伦睁开眼，就看到利威尔看向他......抓住他的那只手，脑袋还热乎乎一团浆糊，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兵长，怎么是你？”艾伦松手，撑起上半身，手心捏着那块毛巾。
“你当是谁。”
“......佩特拉小姐呢？”
“睡觉。”
“哦......那兵长在这里是......”
“看着你。”
“我能自己看着自己。”
“你脑子烧糊涂了，得有个人看着，就算你不愿意也得按事先说好的规矩来办事。”
艾伦很认真的看向利威尔，发现他膝盖上还摊着半开的工作日志，眼睛下方沉淀着黑眼圈。
“兵长。”
“嗯？”
“如果累了就闭眼睡，我保持清醒坐床上，不会糊涂，这样也不会破坏说好的规矩......”
话说到一半就被利威尔瞪回了肚子，但见利威尔单手把本子合上，放回口袋，按住太阳穴揉了揉。
“今天外面有发生什么吗？”
艾伦知趣地换了个话题。
这几天的消息，艾伦都是从他人口中得知，因为觉得只有自己病倒了很不好意思，所以至少清醒的时候他会想办法问周围人一些事，不至于落后太多。
“嗯......如果是重要事的话，没有。”
“哦......”有点松了口气，“那其他事呢？”
“琐碎的事。”利威尔摆明了一张“不说零七八碎”的脸。
“可了解一个人，一个环境，就是从各种琐碎的事熟悉起来的啊......”艾伦急切的说了下去，“既然我要和大家生活下去，在这里，我当然应该......”
“为什么要了解我们？”利威尔压低声音，打断艾伦。
“为什么......因为......正是你们让我没得选择进入这里不是吗？”
“哦，那我现在就和埃尔温去说，让他把你这个罗嗦的混小子送回宪兵团。”
“我会死的。”
“反正废话那么多再说下去也会死，病死，还不如送去活体解剖来得有价值。”
“我不信你会这么做。”
“信不信由你，权利在我这边。”
“......兵长，你是不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嗯，浪费口舌。”
利威尔坦诚的答覆令艾伦一楞，这种挑明了不想和你多废话的语气令艾伦心头有些空空落落，之前从没被如此对待过。来到利威尔班之后他感受到每走一步都颤颤兢兢，无法做到完全放开手脚，虽然他知道这个班的所有人在精英的身份下都藏着一颗善良勇敢且负责的心，否则他病了怎么还有人来轮班照顾。
“屁话完了就睡觉。”
利威尔把他脑袋摁在枕头上，强迫他闭眼，坐在椅子上的他直直注视艾伦，好像若不闭眼，他就会拿来瓶胶水把他的眼皮黏牢一般。
“......睡太多，睡不着了。”
过了一刻钟艾伦的声音闷闷传来，但还是闭着眼侧躺，面朝墙壁，背弓起向着继续写工作日志的利威尔。
“所以？”
“就想说件事。”
“......什么事？”
“我想了解大家都在做什么，只是因为我想融入这里，”艾伦还是放不下刚刚的话题，他感觉一些事儿他必须得解释清，“说实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可能一辈子，直到死都要和兵长，和大家在一起了吧，我不想一个人被当作异类站在你们圈子外边，那感觉......那感觉不好受。”
艾伦停顿了下，利威尔看不见他表情，但他知道他很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脑袋也出奇清明。
“如果可能，我还想知道每个人是怎么看我的。从一开始我就明白，如果有一天我失控了，大家一定会毫不犹豫把我杀掉，但那仅仅是任务上的交集......我想明白的是作为人类的艾伦•耶格尔和这里每个人的交集。我很感激你们，是团长和调查兵团的各位救下了我的性命，就像是......给了我重生的恩光那样，所以来到这里之后我不想自己过自己的，我想和大家一起生活，这样就算死了，你们也能证明我曾经是个人类......是你们的朋友。”
空气流动沉默，艾伦没吱声，但也没转身看利威尔问他刚才那番话听了没有，只是在被窝里动了动，证明他还清醒，在等着。
“说完了？”
利威尔声音响起，他嗯了声点点头，依然保持那姿势，但心里七上八下很紧张，被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几乎都要发痛。
“那就睡觉。”
利威尔仿佛懒得继续和他讲这个话题，虽然他把每句话的意思，每句话的语气都听进了耳里，把他的意思揉进了心里，但表情依旧如同木板，看不出一星半点变化。
挺好。至少知道利威尔把他话听了进去，把心里话说出来艾伦就觉得爽快多了，连带着发烧好像也好了不少，稳稳妥妥地继续睡去，这些天从没一个晚上能像现在这样睡得毫无惦念。

但这个晚上对利威尔来说却漫长犹如贯穿光阴的利箭，他当然知道自己班上每个人每天的动向，也多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能彼此相遇已是如沐恩光，但正因如此才显更不好开口，一些看法或者说秘密因起特殊性只能任其发酵沉入心里，见面时每个人眼底所写都是心照不宣，一些事明白就好，一旦戳破就会成为负担。
但利威尔也明白，从另一方面来说，自己队伍里这种几年来养成的默契和习惯看似妥当实则毫无意义，但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心里藏得越好那根基就扎得越深，嘴上越是不提遇上大事就越是在意。所谓心照不宣，不啻于一柄双刃剑，因为害怕成为勒制对方行动的缰绳，所以总表现得没心没肺，一个真正成熟的人不会把成熟写脸上，一个有感情的战友也不会把感情流于表，但也就是这样的人才知道失去一些珍视之物或所爱之时痛得有多艰难。
利威尔把这一切都眼看得清楚，了解得彻底，在他至今所活过的和未来将要活的那些日子里，他能举出数不胜数的例子，预见不计其数的结局。
但......
“既然遇见了，......”
后半句被吞没在利威尔一声疲惫的哈欠声里，火光照亮了他半张脸，他困了。

收藏，至可拥有的恩光。
或会走，也已足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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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张休克送的利威尔班全员图www

能够相遇，已是如沐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