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

[进击][利艾] wie ein Licht／仿如光芒 24（完）

——*若我们将在今夜不归永往，我们将一同面对生死茫茫。*

 

***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

回到玛利亚之内的艾伦·耶格尔，他的额发被一阵强风吹得凌乱不堪，他伸手捋了捋，再次将兜帽带上系好，策马向前。

一周前格里沙·耶格尔和调查兵团的残余部队坦白了自己的推测，而为了证实这个猜测，他们决定孤注一掷。计划在提出初期遭到了几个人的极力反对，阿卡曼的两位坚持或许能有更好的出路，但这些冷战和争执被话题中心人物——艾伦·耶格尔的一句“我去”给结束了。

年轻的战士说，他去，他愿意。

就像几年前那样，作为一个诱饵再次以身犯险，勾出那条隐藏在黑暗中的大鱼。

“艾伦！”米卡莎很激动，抓住了他的肩膀，“这次对方绝对不会失手了！你要知道，上次我们是出其不意的出手才能把你带回来。”

艾伦挤出一个自然的微笑，用极其安慰的语调说：“有更好的方法？还是说，这里有谁认为世界上有第二个艾伦·耶格尔？”

他说这话时眼神瞟向利威尔，又对沉默无言的他报以一笑，带了些羞涩的抱歉意味。

埃尔温见机插了进来。他是一个理智至极的首领，且向来如此，一如既往地总结：“那就按照计划说的办吧。机会只有一次，祝我们成功。”

米卡莎上前一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格里沙拉住，作为一名父亲，格里沙比谁都尊重艾伦的意愿以及决定，他什么都没说，也没叹气，他不难过，也没愤怒，最后只是在走过艾伦眼前时给了他一个只有父亲才能给予的拥抱。

 

此次饮夜鏖战他们的目标是达里斯·萨克雷——这个在人类最高统帅这宝座上坐了几十年的男人。

埃尔温·史密斯之前曾有一闪而过的预感，但不敢妄然猜测。于是这些不敢说的猜测都经由格里沙说了出来，城墙之内，有谁可以调动兵权不知不觉地焚毁耶格尔老宅，有谁可以一句话就轻易让大公心起怀疑调查人类英雄的过往，有谁可以加快调查兵团的解散，有谁拥有拉拢教会蛊惑民心的地位和权力？

这简直太容易得出结论了！只是之前无人敢于猜测而已。这是他们的第一个错误，太狭隘。

如果达里斯·萨克雷于几年之前是故意安排巨人人类进入兵团内部，并设计了一系列危机事件只为证实艾伦·耶格尔的能力的话，那之后步步削弱调查兵团，千方百计要得到这份力量的他必定心怀目的，这个目的只有可能是占为己用。但是埃尔温却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城墙之外，这是让他们的第二个错误，太大意。

在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利威尔隐匿自己于黑暗之中，在壁内壁外几番来回，为了琢磨清萨克雷的行踪费尽心机。他曾多少度擦过艾伦·耶格尔身边，却一言不发地走过，也曾多少度借着夜色看他一眼，却也不曾现身。

即使如今重逢见面，利威尔也选择将这些事保留在心里，希望他永远都不知道。反正也没有需要知道的必要了。他应该把所有艰苦的和不好的隐藏一辈子，反正他们的眼下与日后，都将在一起。

因为出发前利威尔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看到过的一句诗句：若我们将在今夜不归永往，我们将一同面对生死茫茫。

这是承诺，亦为誓言。

在这个计划里他们是分头行动的，为了安全起见利威尔先走。那天日落月升之际，骁勇善战的人类英雄拿起这一年多陪伴他几番风雨的黑色斗篷，满面肃容向外走去，他的马匹早已等候待命。艾伦早早就等在转角处，见机一把拉住男人强壮的胳膊。他站在夕阳余晖的逆光之中难得浅笑，身高已经高出男人一截的年轻人好像在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但利威尔并不感到陌生，眼前这双墨茵色的眼睛就是他的光芒，不会改变，忠贞不渝。

时间刚好，艾伦·耶格尔抱了抱即将远行的男人，又和他短暂地一吻。在这之后，不知为何心中不再紧张，他不紧张自己，也不紧张男人，其余人也不再担心，他不知道自己如此这般的情绪是好是坏，他想自己终于进化了，对，是进化，不是进步——即使是糟糕至极的情况，如今的他只要心里记着某人不冷不热的脸，覆吻而下的唇，热烈如火的胸膛，宛如鹰般的锐利视线……仿佛就可以安度一切难关。

艾伦衷心希望他也是这么想的。

艾伦·耶格尔无言无声看着告别了拥抱的男人向门外走去，上马，离开，蹄起马鸣，目光所及，他的身影陷入那片逐渐黯淡的夕阳光芒里。而自己不带犹豫地转身，步伐更为坚定，因为很快他也会跟上他的脚步，不归永往，一同面对生死茫茫，结束这场已经做了千年却还是没有尽头的梦。事到如今，他早已不在乎这场梦是什么，如今他在乎的人与他同梦共醒。

 

 

调查兵团日记的最后几页

 

854年X月X日

 

那一天，在没有任何人预料到的情况下，调查兵团士兵艾伦·耶格尔现身于希娜王城广场中心，那天的王城原有一场重要会议，达里斯·萨克雷也会参与其中，艾伦·耶格尔和调查兵团剩余成员遵从团长埃尔温·史密斯的指令，提前埋伏在了那里伺机而动。

艾伦·耶格尔的巨人化令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萨克雷打开了一处地下通道，令人吃惊的是，从那道门中出现了无数巨人。

尤弥尔在犹豫之后也加入了战局，或许她早已不把眼前的人当成自己的“父亲”了。

一场残忍的厮杀，而且我们屠杀的还是全无知觉的巨人，萨克雷趁乱逃走，韩吉·佐耶则想尽办法活捉了一个巨人。

而那个巨人在被制服的过程中，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埃尔温·史密斯团长。

 

854年X月X日

 

在尤弥尔的怀疑下，格里沙·耶格尔证实了那个巨人原本是一名调查兵团的团员，被注射了不稳定的药剂后成为巨人。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逃逸在外，那个化名为达里斯·萨克雷的男人。

 

855年X月X日

 

达里斯·萨克雷回来了，他想带走艾伦·耶格尔，因为只有艾伦·耶格尔体内的力量才是最稳定最且长久。

这一次我们终于成功，但代价惨重，这一战失去了无数优秀的战士，艾伦·耶格尔命悬一线之际，巨人化的尤弥尔突然冲出，和萨克雷同归于尽。

事后克里斯塔说，她早就想那么做了，不计一切代价，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艾伦·耶格尔，还有其他人都抱着她的遗体沉默了好几日，事后火化的骨灰归葬于训练营的一个小土坡上，士兵克里斯塔·兰斯说她会喜欢那儿的。

 

855年X月X日

 

现在，那些人的前仇旧恨好像都了结得差不多了，调查兵团好像不再有什么存在价值——我们还要“调查”什么呢？虽然用那么多鲜血换来的秘密极少人知道，但我们也已清楚这个世界的过去、现在，至于未来的选择，那就交由你们自己了——

你是要继续生存在这片城墙之中？

还是要越过巨壁去故乡一场好梦？

据我所知，那两个人最后一次是出现在玛利亚城墙的脚下，巨人姿态的年轻人带着那位前调查兵团战绩赫赫的英雄——他的长官，朝着故乡方向，消失在了天边尽头……待我迎来死亡之日，或许就可以在无尽的梦境里与他们重逢。

还有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每个个体，那些曾经活过的，现在活着的，身为世界与历史的一部分，祝我们的灵魂都能够得以宽慰、安息与永生。

 

——希望之光永照。

注：**内是《I See Fire》的中文译词。

——END.

呃……写了一年多今天终于写完了，写到最后还是手软了，直接让俩人快活千年去了。

大脑暂时一片空白，想不到什么要说的，所以后记待我单独发一篇。现在的话，只想到一点，那就是衷心感谢各位的耐心与包容……这一篇暂时END了，可有很多漏洞要修修补补，所以要到六月才算真的完工，实体书要到那时才有。

届时书里会收录三个番外，有利威尔和艾伦的。另两篇番外是前尘旧事。

写结局的时候一直在听HURTS的《Silver Lining》，乌云周围的白色光芒，象征绝望中的希望——无论是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文章那被我捏的一塌糊涂的世界观。

最后，今天是我朋友凯特的生日，我想在这里对她说声24岁生日快乐。